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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衣冠不南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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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71节
      “文帝明帝,皆有大恩与司马家,司马师却废立有恩之君的儿子,欺辱年幼的君王,趁机把持庙堂,本身毫无建树,为人不见品德!”
      “就这样的小人,也配称有德之人?也敢称天命吗?!”
      华表不断的后退,不敢反驳,大概是因为惊惧,却是摔在了地上。
      他抬起头来,看着面前的毌丘俭,眼里满是绝望,看到毌丘俭将手放在了剑柄上,更是绝望的闭上了双眼。
      毌丘俭却一把将他扶了起来。
      华表惊愕的看着面前的毌丘俭,“将军您不杀我吗?”
      毌丘俭皱着眉头,很是诧异的问道:“你也是清白家世,华公天下敬仰,为何要跟随司马师这样的人呢?”
      华表脸色通红,支支吾吾的,说不出话来。
      “君才德具备,司马师视而不见,今日又派你来做这样的事情,方才那些话,都是司马师所教的吧?他分明就是想激怒我,逼我杀了阁下,用阁下的性命来作为讨伐我的理由而已!”
      听到毌丘俭的话,华表又惊又怒。
      毌丘俭这才请他再次坐了下来,脸色也变得和善了起来。
      “您勿要认为,司马师必胜无疑,他联系五路大军的事情,我都已经知道了!他当真以为这五路大军都是铁了心的跟随他吗?”
      “天下贤人,早已对他的行为不满!”
      “司马师本人,重病缠身,命不久矣,他麾下的将领,都是些酒囊饭袋,中军很久都没有经历战事,而淮南军多次与东吴作战,司马师岂能是我的对手呢?”
      华表迟疑的看着他。
      毌丘俭拉住了他的手,“本来想留下您来为我出谋划策,只是,司马师这个人狡诈,让您出使,肯定是不许您的家人外出了,我不愿意谋害您的家人,所以,我要放您回去。”
      “不过,华君啊,司马家既然对您有了杀心,无论我胜负,只怕您都要被他暗害。”
      “您为什么不弃暗投明,与我一同来消灭司马家呢?”
      “我虽不才,却也熟知经典,绝非是司马师那样的歹人,况且司马师一死,司马昭不成大器,他是守不住这基业的,朝中诸公,何以要跟与他陪葬呢?”
      “若是诸公能助我,我可以发誓,事成之后,定然报答!”
      “我为人言而有信,绝非是司马家那样的无信鼠辈!!”
      华表看着面前的毌丘俭,心里无比的纠结。
      第171章 大将军已经很收敛了
      洛阳,大将军府。
      司马孚坐在了侄儿的身边,正悄悄打量着他。
      司马师的脸上,简直没有半点血色。
      那皮肤无比的苍白,白的有些吓人。
      他的呼吸也并不平稳,每一次呼吸,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费劲。
      他浑身仿佛就只剩下了骨头,就连放在案上的手,看起来都像是枯朽的树枝,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。
      此刻,司马孚的内心,格外的复杂。
      尽管司马孚也不讨厌这个犹子,可是听闻司马师病重的时候,司马孚还是会有浑身一轻的感觉。
      或许连司马昭都会如此。
      可同样的,司马孚又不由得担心起了往后。
      司马师还很健康的时候,司马孚从不担心往后的事情,无论是宗族的命运,还是自己的安危。
      可是对司马昭,他就没那么放心了。
      司马昭的为人,司马孚可是再清楚不过了,他看起来比司马师更温顺,实际上,那只是他所呈现出来的外在而已,伪装终究是伪装,不是真的。
      他比他兄长要暴躁的多,也谨慎的多。
      司马孚知道,一旦司马师不在了,自己怕是要先被司马昭给忌惮上了。
      虽是同族,可在皇位面前,连父子情都不是那么牢靠,何况只是仲父呢?
      “仲父”
      司马孚赶忙看向了司马师。
      司马师问道:“郑袤当真没有什么异动?”
      “当真没有宴会也没有什么问题,郑袤也不曾与人叙话,只是饮酒,后来他们各自离开,也不曾相聚。”
      司马师因为郑袤的反应,判断郑袤那里有问题,就派人去盯着他。
      结果发现不久之前陈骞曾拜见过他,又得知他要跟陈骞一同前往皇宫里赴宴。
      司马师认为其中有大问题,于是就让郑冲跟司马孚也前往皇宫内,主要就是看看郑袤和陈骞还会跟什么人联络。
      郑冲是去看他们的经典辩论是否存在隐患的,司马孚就是去查参与宴会的人与郑袤有没有联系的。
      郑冲已经给司马师上了书,里头详细的讲明了经典辩论的诸多事宜。
      郑冲并没有表达自己的立场,只是如实的告知了诸多经过,以及自己所注意到的地方。
      他就是让司马师自己来判断。
      而司马孚这里,也是带来了同样的消息,并没有什么问题。
      司马师沉思了片刻,方才说道:“可以派人去他们府邸,看住这两个人。”
      司马孚大惊失色。
      “子元为何要抓他们?”
      “他们也不曾犯下什么过错,难道只是因为两人有来往,就要将他们抓起来吗?”
      “如今大敌当前,这么做定然会生乱!”
      司马师认真的说道:“不是要直接捉拿他们,只是派人去他们的府邸,吩咐他们做些修整礼仪之类的事情,让他们短期内不要外出。”
      “就如仲父所说的,如今大敌当前,朝中绝对不能生乱。”
      司马孚不可置信的看着司马师,他此刻都觉得司马师是不是因为重病而昏了头。
      以自家的权势,如今想要抓哪个大臣,其实也没什么问题,可是,你好歹得师出有名啊,无缘无故的将御史中丞和光禄勋兼宗正软禁起来,群臣又不是傻子!
      他们俩也不是什么善类。
      “大将军请慎思!”
      “那陈骞乃是已故司徒公之子,朝中不少大臣都受过他父亲的恩惠,本身又很有名望,好友众多。”
      “他的兄长陈本,更是担任镇北将军,手持大军!”
      “当今四征四镇,除却征西征北,还有谁能完全信任呢?”
      “若是将他们家逼到毌丘俭那边,会坏大事!”
      “郑袤就更是如此了,他家世不凡,被华太尉抚养长大,被王司徒所举荐,他名望更大,所举荐的人更多,其中荆州刺史王基也是被他所举荐的”
      “那王基是讨伐毌丘俭的利器,岂能如此??”
      这就是当下世家强势的问题了,他们彼此都有着极强的联系,动一個就会招惹一大群。
      原先司马师杀了一个夏侯玄,就弄得诸多大族离心,只好将他们全部诛族,送去陪夏侯玄。
      那时司马师的病情还没有如今这么严重,现在要是对这两个人动手,别的不说,镇北将军可能就要先反了,毕竟司马师杀人向来是诛族。
      镇东将军的问题可还没解决呢!
      可别再加个镇北将军啊!
      “仲父,我并非是要杀了他们,只是给他们找点事做,那镇北将军与他弟弟不和,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谋反,至于王基,郑袤虽举荐了他,却并不往来,也不必担心。”
      司马孚皱起了眉头,“可为什么要如此冒险呢?也无罪证,就因为你的猜测??”
      司马师认真的说道:“能让郑袤有底气的事情,定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事情,不可不防。”
      “仲父,您勿要担心,我知道此刻不能过激,不然,王祥,卢毓,荀顗这些人当初傅尚书还在的时候,曾告知我一件很可怕的事情,我很怀疑他的底气就是来自当初卢毓准备去做的事情。”
      “不过,以卢毓的性格,他想要做这件事,应当会在我死了之后才去做不该如此急切才是,无论如何,都不能冒然动这些人,得收敛些。”
      司马孚的眼角跳了跳,合着这还是你收敛后的选择?
      若是不收敛,你是想要直接囚禁满朝文武吗??
      司马师却继续说道:“仲父,此番出战,我准备带着您一同前往,留守后军,负责全军补给,若是我出了事,就由您来执掌大军。”
      “当初,父亲将大业交予我来操办,我才疏学浅,终是没能完成父亲的遗愿。”
      “倘若我出了事,请仲父继续护持宗族”
      司马孚神色复杂,“勿要说这些了,且安心对敌吧。”
      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,忽有甲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,将一封书信放在了司马师的面前。
      司马师打开了书信,认真看完,随即放在了一旁。
      他看向了面前的司马孚,“仲父,有人去找毌丘俭禀告大事,毌丘俭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筹备粮草了。”
      司马孚点点头,“接下来,就全力对付毌丘俭”
      “不,仲父,重点不是这个,重点是他居然开始大张旗鼓的筹备粮草。”
      “若是他安排的细作带去了册封太尉的事情,他自然是要筹备”
      司马孚的话还没说完,猛地反应过来,随即脸色大变。
      若是毌丘俭要起兵了,那他应当是迅速袭击,不给庙堂反应的机会,尽快突破防线,杀向洛阳,可现在大张旗鼓的筹备粮草,这是怕庙堂不知道他要动手吗??
      他这不是要进攻!他是要防守啊!
      司马孚惊愕的看向了司马师。
      “是因为你的病情”
      司马师眯起了右眼,“他如何能笃定呢?”
      “仲父,这陈骞和郑袤的事情且交给您来操办了,我还有其他的事情,便不挽留了。”